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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一个男人最温柔的名字

来源:北京青年报 [2018-06-20]   浏览次数:1054

    一仆二主

    ◎金陵小岱

    我爸无奈地给我发微信:总算哄好你跟你妈了,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你欺负我,是我活该;你妈欺负我,也是我活该;你们俩都没我脾气好……

    常有人问我:你为什么那么“能作”?

    答曰:我爸惯的。

    时常在朋友圈里分享一些家长里短的日常琐碎,又会收到评论:你妈妈为什么那么可爱?

    仍答曰:我爸惯的。

    两个被惯坏的女人在一起生活,虽有母女情深的岁月静好,但那随时爆发的战争也足以让我爸震惊,我妈刚烈,我彪悍,每每话说不到一处时,我妈就随手拿起装备要揍我,好在我从不吃眼前亏,立马往我爸身后一躲:“爸爸!救我!”

    而我妈怒目相对:“把她交出来!”

    我爸舍不得孩子,也不敢得罪老婆,只好上前几步,腾好空间,大喊:“娃娃快跑!”

    我迅速地从我爸身后溜走,直钻床底,若是靠大门近,必以50米短跑冲刺的速度直接冲下楼以逃命,等我爸做好了思想工作后,我再回家。

    也有不幸,我被逼在死角,我爸挡在前,我妈让我爸交人,我爸只好劝我妈:“教育孩子要注意方法。”我当年大概是活得有些不耐烦,恃宠而骄,躲在我爸身后挑衅:“就是,一个成功的教育者是不可以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首先,你就不懂教育……”

    我妈被我气得直跳脚,只好抓住我爸狂咬一口:“都是你惯的!”

    咬一口解气后,我爸就顺势抱住我妈,说几句好话,脚却不经意地踢我一下,示意我赶紧突出重围。

    拥有一个叛逆磨人的女儿,就算是天使化身的老爸也有抓狂的时候,他气急了会突然指着我说:“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五岁的弟弟从少林寺接回来!”

    这个弟弟,当然是我爸杜撰出来的:我六岁的时候,弟弟五岁;我十岁的时候,弟弟还五岁。

    然而这个说法对于当时的我而言,真的是极其有效,我是坚决不会把爸爸分给别人的,所以一听到这话,我就立马老实了,若还不老实,我爸会指着墙:“给我面壁思过!”

    而我时常以谄媚的笑容哄得他毫无原则:“好了好了,去玩吧。”

    当我安静的时候,爸爸会抱着我,给我读唐诗宋词元曲,也会读一些历史典故,有时读着读着,爸爸会在忽然间很伤感地叹息道:“哎,终有一天,你会长大,嫁给别人,爸爸现在想着就有些舍不得了。”

    我会一边搓着我爸的头发一边跟他撒娇:“那我不结婚了呗。”

    我是个骗子,过了十多年,当有人跟我爸举报,说在街上看到我跟一个男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冰淇淋的时候,我爸开始不淡定了,担心我遇到坏人,思来想去,决定不过问,我倒是很坦然地表示可以带回家给他看看,我爸大手一挥:“二十岁都不到就想结婚了?你先谈着吧。”

    那段时间,我爸明显很失落,但我浑然不知,总是把老公买的礼物宝贝似的一一在房间陈列出来,我爸会倚着我的房门,酸溜溜地说上一句:“不就一个大狗熊么!有什么好宝贝的,你小时候我给你买的数不胜数,光是被你拔掉头发,卸下胳膊大腿的芭比娃娃就能装一筐!”

    偶尔,还会很烦躁:“这什么破花啊,味道这么冲!放你房间去,自己慢慢闻吧!”

    我大四那年,临近婚期,我爸更加失落了,时不时地会发挥一下他的语言天赋,比如我买了婚鞋回来,我爸在边上就说一句:“鞋子都买好了,这么想走?”

    那时,我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不懂事了,多少能感觉到爸爸情绪的低落,我回避着结婚的问题,婚礼策划时,我要求婚庆公司一切以搞笑为主,嘻嘻哈哈地完成婚礼以分散爸爸的注意力,但是,爸爸从婚礼的早晨就开始沉默不语。

    抢亲环节特别欢乐,所有人都笑得人仰马翻,在一片喜庆中,迎来了最后一个环节:敬茶。

    敬茶的时候,我都没敢抬眼看我爸,但我能感觉到他控制得很好,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摄影师多事地加了一句:“最后再给爸爸妈妈鞠个躬吧……”

    当时我爸以为自己忍得很好,但他的表情因为忍耐而显得狰狞,五官几乎被挤到了一起,身体甚至有些颤抖。在场的人无一不落泪,我也崩溃了,叫了声“爸爸”,那一句“爸爸”叫得他心碎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一早上刻意安排的喜庆仍旧没有淹没爸爸的失落与不舍。

    婚礼的晚宴,爸爸更是全程失落,他在婚礼上发言的时候,眼泪又不禁潸然落下……至今,我都不敢回看婚礼当天的微电影,我害怕再次看到爸爸失落与不舍的样子。

    我结婚后,我爸盯上了我的朋友圈:我喝杯番茄汁,他觉得我穷买不起肉;我吃个蛋炒饭,他觉得我可怜吃的是隔夜饭;我偶尔叹息下牛奶涨价了,他又问我是不是缺钱了……

    某次,我爸单位发了一箱干果,他下班后直接送到了我家,见我正在跟老公吃饭,他往桌上瞄了两眼,没说话,过两天听我妈描述:“你爸说你们特别可怜,桌上就一盘红烧肉,小夫妻俩馋巴巴地吃着,可怜呐……喏,给你的。”

    我一看信封,里面有五千块钱,心里寻思着:前几天不是给过了么,难道那是他的私房钱?明着给一份,暗着给一份?可不是么,小时候就没少花过他的私房钱!

    一转眼,我都结婚四年了,按理说,我应该成熟点了,但我妈还没成熟,我凭什么成熟!前几日,我跟我妈又为琐事大吵了一架,大中午的,我满脸是泪地给我爸发了有一百条微信,控诉我妈如何欺负我,搞文学创作的人又夸张,我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些我即将抑郁而死的画面……我爸崩溃地安慰了我一小时,我总算安静了,却没想到我爸当天出差,回来已经将近十点了,但我妈意难平,拽着我爸又倾诉了两小时,并且要求边倾听边按摩小腿……

    我爸无奈地给我发微信:总算哄好你跟你妈了,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你欺负我,是我活该;你妈欺负我,也是我活该;你们俩都没我脾气好。两位小主,你们以后能不能和平相处,体谅体谅我,真的吃不消你们这样闹,我这个就叫一仆二主。

    我自知中午闹过头了,于是又发微信谄媚:爸爸,你才不是仆人呢,你是男神!

    青春期里的军师

    ◎马海霞

    父亲跟我吐露心里话,母亲教育孩子的方法他不认同,但不敢插手,就母亲那暴脾气,劝不好容易引火烧身。所以,他才想出让我“离家出走”的计谋。

    母亲脾气倔、规矩大,教训起孩子来绝不允许父亲插手。我从小性子执拗,被母亲怒吼或加以笤帚疙瘩伺候是常有的事儿。

    母亲打骂起孩子来,从不顾及孩子感受,不管是守着同学还是当着四邻,她认为孩子犯了错,该打打,该骂骂,人前教子是她的信条。

    初一那年暑假,母亲又因琐事教训我,我第一次公然反抗:绝食抗争。母亲见我不吃饭,甩下一句狠话,有志气一辈子别吃!

    母亲上班后,父亲悄悄把饭菜给我端来,我志气还就上来了,不吃!父亲见状塞给我十块钱,让我去村里小卖部买点零食,还嘱咐我,去村西头那家买,别傻了吧唧地在家门口你二大娘开的小卖部买,小心回头她告诉你娘了。

    有了父亲的资助,我一连三天都未吃母亲做的饭,最后母亲着急了,包了我最爱吃的羊肉胡萝卜饺子,主动喊我去吃。可没过多久,我又因学习上的事情和母亲闹掰,被母亲臭骂了一顿。我躲在自己房间哭了半天,最后冒出了决定离家出走的念头。与其在母亲的讽刺挖苦中被动学习还不如找个地方挣钱养活自己,去大城市的饭店端盘子也行,只要离开家就好。我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回来!

    那天我悄悄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想等父母都上班后,我再逃走,路线我都计划好了,抄山路走,山路人少,不会被熟人发现。

    母亲上班早,她走后父亲又来给我送饭,见我依旧不吃,他没再给我钱,而是和我吐槽母亲的臭脾气。他说,你娘可能更年期了,最近火气太大,动不动就怒火冲天,我劝也劝不了。

    见我不吱声,父亲和我商量:要不我把你送到你大姑家,你到她家玩几天,这事咱谁都不告诉,我估计晚上见不到你,你娘就得急疯。到时我见机行事,她不好好反省自己,我绝不告诉她你在哪里。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决定暂时放弃自己的出走计划,先去大姑家躲几天。前三天,我躲在大姑家惶恐不安,怕母亲找来了把我臭骂一顿,将我拎回家。可三天过后一点动静没有,我便放心了。大姑对我很好,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有表姐表弟陪我玩,但一到太阳落山我心里便空落落的。一周过后,我开始想家,甚至听到大门口有自行车响就赶紧跑出去看,以为是母亲来接我。两周过后,家里还没有人来接,我开始慌乱了。

    大姑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让表姐送我回家。到了家后,母亲像没发生这事一样,态度倒是对我客气了不少。打那以后,母亲再没有打骂过我,偶尔还会吵我,但不像以前那样不留情面,我也再没想过离家出走。

    和父亲唠嗑,他说他小时候,爷爷奶奶也老骂他,他不想在家待了,便揣上俩窝头,趁着晚上家人睡着了,偷偷跑了出去,可跑出去十里地又后悔了,窝头吃没了,外面又冷,他在别人家的柴堆里睡了一宿,第二天又饿又渴,只能厚着脸皮回家。没承想回家后挨了爷爷一顿揍,但打完了他,又让奶奶给他做了碗热面条还卧了一个鸡蛋,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可是待客的饭呀。父亲说,离家出走一次才知道还是家里好,虽然挨打挨骂,但打完最心疼的还是父母,那碗鸡蛋面其实是父母认错的一种表达方式。

    父亲跟我吐露心里话,母亲教育孩子的方法他不认同,但不敢插手,就母亲那暴脾气,劝不好容易引火烧身。所以,他才想出让我“离家出走”的计谋,好让母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有她自己认识到错误了,才会改变教育方法。

    我问他,瞒了母亲多久。父亲说,到了晚上十点你还没回家,母亲便急哭了,后悔不该骂我。父亲见母亲服软了,才告诉她,我去大姑家了。

    我说,其实我早在大姑家待够了,咋不早点来接我。父亲笑着说,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长大的,知道小孩子的心理,就得让你在外试试想家的滋味,以后便不会再生离家出走的心思了。

    嘿,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知道当一个孩子开始顶嘴,开始反抗,与其说是青春期的叛逆,不如说孩子长大了,作为家长得改变教育策略,试着和孩子做朋友。正是父亲当年替我策划了一场“离家出走”,成功化解了我和母亲之间的僵化关系,让我们各退了一步,各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我真要自己离家出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父亲出场不多,但在我心里的分量却不比母亲少。漫漫人生路,正因为有了父亲的陪伴,心才有了依靠。

    我的更年期父亲

    ◎七把刀

    他试图抓住中年的尾巴,试图站在人生的边上回望青年以及少年的自己,试图让时光停驻,但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时光的力量。

    以前我并不知道男人也有更年期,直到父亲进入更年期我才切身地体会到男人的更年期并不好过。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父亲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拉开更年期的序幕。那天,我和父亲一起出门,上了公交车,没有座位了,父亲就像往常一样扶着栏杆站着。这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站了起来对父亲说:“大爷,您坐这儿吧。”父亲一愣,显然对“大爷”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但又不好发作,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那个男孩,好像是在确认他口中所说的“大爷”是否指的就是自己。

    那一刻,场面有点尴尬。大概过了十来秒,父亲才略带尴尬地笑着说:“小伙子,你坐吧,不用给我让座,我站着也不累。还是得谢谢你啊。”但那个男孩早已经健步如飞地走到了公交车的后面,父亲只好慢慢地坐了下来。我看他低下了头,发呆似的盯着自己的膝盖,估计终于想通了自己已经是“老弱病残”中的“老”了。

    父亲的更年期不同于母亲,几年前母亲的更年期把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平时就爱唠叨的母亲在那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弄得我和姐姐把回家吃饭当做一种折磨。父亲的更年期比较温和,更有一种“返老还童”式的幽默。他试图抓住中年的尾巴,试图站在人生的边上回望青年以及少年的自己,试图让时光停驻,但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时光的力量,按部就班地步入老年人的队列。

    那几年,我不穿的破洞牛仔裤,格子衬衫,西裤……都被父亲讨了过去。他大概是想用年轻时髦的衣服来对抗自己的衰老,但我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穿着我的卡其色西裤却搭配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条纹衬衫和宽松肥大的运动裤一起穿在身上,大红色T恤下是浅绿色的沙滩裤……这种混搭风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我对他说:“爸,西裤要配皮鞋,商务衬衫要配西裤,你这样不伦不类地穿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于是他又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双棕色的皮鞋,又用鞋油擦了又擦,最后才穿到了脚上。不过,他那天却穿了一双亮瞎眼的白袜子。

    看见我用电动剃须刀,父亲忽然就放弃了用了一辈子的手动剃须刀,让我给他买一个贵的电动的。我在网上给他下了单,他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着网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立刻要求我教他如何在网上购物。我只好给他申请了淘宝账号,又教他如何把喜欢的商品放进购物车,最后怎样用支付宝结算……几天后,我回家,母亲便开始向我抱怨父亲如何乱花钱。

    自从父亲学会网上购物后,就整天逛淘宝下订单,给自己买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穿不出去的衣服,还给自己买帽子,买墨镜……我正听着,去公园遛弯的父亲回来了。他戴着墨镜,上身穿着淡蓝色印花衬衫,下身穿着米白色短裤,白灰色休闲鞋,乍一看果真像是年轻了几岁。母亲向我使了使眼色,“看你爸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我都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出门。”几年前母亲更年期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偷偷地对我和姐姐抱怨母亲如何如何,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父亲的更年期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在过了几年“老顽童”般的生活后,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年人。腰身越来越佝偻,白头发渐渐脱落,眼睛也逐渐模糊……相比生理上的衰老,他的心衰老得更加迅速。他不再频繁地更换衣服,不再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他开始遗忘又开始回忆。遗忘的都是现在的鸡毛蒜皮般的小事,回忆的都是年轻的过往。

    我也开始习惯父亲衰老的现实,就如同他渐渐习惯我已经是一个不再事事依赖他的成年人。过马路时,我会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我的小手。我知道这是为人子女所必须经历的过程,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熟,父母却在不可抗拒地衰老,直到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父母老成了自己的孩子。我想,这也是一种轮回吧!父母负责我们人生的起点,我们负责父母人生的终点。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父母突然老了,就像孩子一样依赖你时,你要小心地呵护他们,给予他们温暖的亲情。

    我与父亲的江湖恩怨

    ◎美丽羔羊

    见到父亲,我略显拘谨地喊一声“爸”,他小声地回一声“来啦”,便没了话,客气得像是街坊邻居。

    每每见到别人一篇一篇写给父亲的文字,就羡得不行。我也写字,有人看没人看的写了厚厚的一摞,可没有几篇是写给父亲的。不是不想写,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落笔。

    父亲是个教师,教语文,特认真古板的那种。小时候,虽然学校家里的整天待在一起,可尽记着遭他的训挨他的打了,别的,都模糊不清。

    听母亲说,父亲高中那会儿成绩特好,念书也用功,雄心壮志地想考清华。没想到撞到“文革”的网上,理想就这么荒了。心却不死,总想把那点儿念想扯到我的身上,血脉一样延续下去。

    我笨,语文数学虽说不错,别的科目一塌糊涂。每回成绩单一出来,心就像坐过山车,忽忽悠悠的,怕。想瞒他,瞒不住。他也在我就读的学校教书,没事就往班主任那儿跑,打听我的成绩,消息来得比我还灵通。

    父亲打起人来很凶,虽说揍的是屁股,可没轻没重的,那滋味,现在想想,还隐隐地疼。

    恨自己不争气,最终也没被打成材。高考,读了一所不喜欢的大学,没办法,喜欢的人家不收。拿到通知书时,父亲比我还愁,他的清华梦吊在半空,总也落不下来。

    那段日子,家里的空气都让他的叹气声给塞满了,窒息得要命。先是劝我去复读,我不肯。过怕了高三脱骨蜕皮的生活,担心自己书念不完,人先倒了。就去安慰他,以后考研,争取考个好学校去,也算曲线圆了他的梦。他竟当了真,放手让我去了。

    大学的日子,收到他的信,每次只两件事,一是天气凉了注意加衣,再就是问考研的事。我哪有那心思呀,大学虽不怎么样,但里面的生活却像是印象派大师们的画作,色彩泛滥得让人晕乎。四年里,尽顾着玩了,他的话就成了耳旁风。

    然后是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像只脱了线的风筝一样,开始单飞了。

    不常回家,有意无意地想逃开父亲那双严厉的眼神。他也不常打电话来,似乎还生着我骗他的气。打电话的都是母亲,张口闭口催我们有空回家看看。路不算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于是,每隔一两个月,便硬着头皮携妻带子地回去一趟。

    在老家那栋爬满丝瓜藤的院落里,见到父亲,我略显拘谨地喊一声“爸”,他小声地回一声“来啦”,便没了话,客气得像是街坊邻居。幸好有儿子,和父亲很亲,才没有让尴尬在我们父子的脸上进一步蔓延。

    父亲和我儿子亲昵的场景,常常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过电影样。边想边慨叹父亲的变化,没有了加在我身上的那份严厉,眼神里淌出的满是慈祥。

    放下儿子,父亲便会扛上一把锄头,或是铁锹,跟母亲打声招呼,然后兀自出门。一直到邻近午饭,才提着个硕大的编织袋,踩着双沾满泥土的鞋,回来。

    母亲说,父亲在村后的河坡上垦了一小块地,用篱笆扎起来,侍弄成了菜园。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苦自己,村里有好几家卖菜的,花样一点也不比城里的少,凭他不薄的工资,餐桌上摇曳着色香味是没有问题的,费那么大力气种那点菜,值得吗?

    那次,把自己的疑虑告诉母亲时,母亲叹了口气,说,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你爸总唠叨说,城里的菜都是喷了农药施了化肥的,怕你们吃不惯。他就自己担粪挑水,种了几畦菜,好让你们回家的时候能吃上个新鲜。我的目光落在饭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上,一时哑了言。

    回去的路上,想象着父亲佝偻着身子,荷锄耕作的样子,鼻子忽然就有些酸。这么多年,自己欠父亲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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