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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三级片还是一级片啊?”女摊主见有人近前,便扯大嗓门招徕生意,生怕别人没有注意她卖的招牌菜。别人在暗地下才敢做的买卖,在这里却是正大光明的。这个三不管地带,仿佛一个大瓶子,能容下一切的肮脏、猥琐、卑劣。
头桥就在贵阳客运站附近,一条河蜿蜒而去。十字口人行天桥下河桥护栏边不大的空地,成了三教九流的人物长期混杂的天堂。这里最旺盛、最发达的行业是色情服务。
曾听过关于这里的灰色笑话。说一位男子千挑万选与一位清秀的女子为妻,偶然的原因上医院查出染上性病。这位男子开始怀疑并跟踪妻子,遂掌握她经常出没的场所,就是头桥附近的录相厅,原来这位女子婚前也一直在这里做鸡。
这位男子够倒霉的,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他可没有《伊豆》里的那位穷学生那么幸运,而伊豆的妓女据称是全日本最美丽最懂得感情的。但妓女总是最厚颜无耻的吧,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里就提到欧洲的妓女总是油田工人发薪的日子坐飞机直奔非洲撒哈拉,在路口骚首弄姿或乘随风车勾引男人。金钱累积的地方总是灵肉横流的场所。所以奥运会举办的城市,除了狂欢的大把撒钱的游客,还有提前预订酒店的欲歉一票的各国的妓女们。听说妓女还能创造经济奇迹,美国西部一座大都市最初的发展就是因聚积大量妓女而出名,所以这个城市的著名雕塑是以妓女为主题的。不言而明,我们早几年一些城市比较流行的经济快速增长模式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展所谓的红灯区,那时候不是提倡发展才是硬道理嘛——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耗子便是好猫。
在这里曲解政治,说妓女好话,有点拉皮条之嫌。而几个室友闲得无聊,又经不住A君的怂恿,便花一元的公交车费到头桥逛逛。
已是黄昏了,都市的霓虹涌动着在高楼大厦间流淌。那个口口相传的人肉交易市场到底如何呢?心里充满了疑虑。
在人行天桥上,卖毛片的妇女肆无忌惮的介绍着她的带子。“多少钱一张啊?”我试探着问。“两块伍,有心要还可以少点嘛。”
从天桥下来灯光更加晦暗,桥栏边摆满了一排打汽子枪的摊主,拿着枪热情的招呼着穿行的客人。不大的敞地上摆满了做地摊的物事。我们开始搜寻在身边游走的女子,因为眼拙,根本看不出哪些是妓女。经验丰富的A君轻声的给我们介绍。“看看,那边三个就是。”我想不会吧,看穿着,挺时尚的,身材高挑。我们一致认定A君是瞎扯。A君急了,“你们不信就跟着我,不要说话。看我的。”然后带领我们向三位女士走去。靠近了,他故意老练的压低声音,朝最靓的一位直截了当。“多少钱?”红妆佳人打量他一会,眼睛瞟着其它地方低答:“八十!”“太贵了,便宜一点。”“那七十。”看他直摇头,又加一句:“五十,最低就五十了!”A君摇头走过去。她也不追,气定神闲的站着等其他的猎物。
A君又用嘴呶了下马路对面。“看看,川军货。”昏暗的路灯下,站着十几个妇女,环肥燕瘦。有奶奶级的人物,四十好几了,硕大的屁股,肥矮的身材;年轻一些的,浓脂艳抹,脸上的粉足有半斤吧。这样的年龄差距,这样的状况,让人看起来心寒。“这么丑,我怕回去会做恶梦啊。”B君说。这该是社会的恶梦吧。开放几十年,贫富差距拉得太大,这些社会竞争的失败者,只有依靠出卖灵与肉来维持生计。特别是那些大龄妇女,本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却沦落在街头,毫无廉耻的出卖器官。不知依我们同情的想象,她们身后有怎样哀怨的故事呢。但我只同情某些不情愿的个体,而厌恶整体的行业,更鄙视靠此赚钱的人。听说四川男人在家里打牌,叫老婆在省外做此行当养家。四川女子初下正安的时候,打电话回去急切联络朋友过来,说这边“猪”的钱好赚,还玩真感情呢。
转个弯,一个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有一头拉直的碎发,肤色粉嫩,看年龄是个玩耍的初中生。挺活泼的和两个少年聚在一起说笑。她和站在电线箱边的一对同龄姐妹比起来,鲜活得多生动得多,那一对互相不说话,排站着瞟过行的行人,穿着也简陋,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还那么小啊,想起来都让人触目惊心。但接下来的更让我嗔目结舌,一位四十多的男人走到时髦的小女孩身边,两个少年自觉的走开了,他盯着小女孩双方一番简短的讨价还价,随后小女孩在前,男人在后走出了我的视野。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啊。我的妓女同情论不知怎样的被撕毁了,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是这样吗?但我不知这是个人还是社会的悲剧。
“这里的交易还算公平吧。”A君说。大营坡那边就比较乱,按摩女骗你到她住处,或偷或抢,洗劫一番。交易公平,多么刺人的字眼。这里的出名,原来还因妓女们恪守最后的一点道德底线有关。
河风凛厉,寒意加浓。生意不佳的妓女还在桥边等着猎色的眼光,日复一日。象桥下的流水,年复一年,不变的是它的乌黑、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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